京山古城究竟创建于何时?址在何地?

京山古城究竟创建于何时?址在何地?

——对《宋淳熙京山县图县治符合历史事实吗?》一文的质疑

李飞熊 熊学斌

笔者对京山县境内自战国时的新市、西汉时的云社、东汉的南新市、两晋的新阳、南北朝的富水,角陵与盘陂等古县城都作了考证。唯独对京山城未作交待。现将1986 年答辩某同志的《质疑》(发表子《京山县史志通讯》合刊本),现略加整理,补充《考源》于下。想通过此文辩论的史实,向读者介绍京山这座古城址自西汉的云杜以来,历经了几次“改朝换代”毁灭性的兵燹之灾,时毁时建的历史情况,作为对京山这座古城址的补考。

京山现城址,最早是西汉高祖五年(公元前202年)在此初建云社县,晋改新阳。这两县治笔者已作考证现略。

京山县是在隋大业三年(公无607 年),改角陵为京山,盘陂也同时并入,上属安陆郡。

“大业三年,又罢州为郡,温亦废。改角陵为京山,以界有京源山(在城东),省盘陂入焉,隶安州安陆郡,盖至是而京山之名始定。”

(光绪八年版《京山县志·沿革》卷一3页)

角陵改为京山后,县治设在原温州废治(即原新阳城址,也是今京山城)。这时京山县的疆域,继承了角陵与盘陂二县的领域,西至长寿(今钟祥),北至富水,南至竟陵(今天门),东至应阳(今应城)。

到宋乾德二年(公元964 年),京山东北的富水县又并入京山后,改属郢州,这时京山的疆域东北面扩大到章河(即令郑家河)流域与安陆接壤,至此京山疆域大体确定下来,县名与城址再未改动。

京山自大业三年(公元607 年)定名至今历时1390 年,是京山境内历史上使用最长的县名。它经历了隋、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六个朝代和民国时期,直到解放以后1951年将多宝湾划给天门后始定如今版图。

这一历史脉络,除京山的康熙《京山县志》、光绪《京山县志》、《京山乡土地理志》有记载外,还有康熙六年版《安陆府志》。《读史方舆纪要》(顾祖禹著),《湖北通志·京山县》(卷五),《隋书》(卷31)等史籍均有类似的记载。

京山的这一历史沿革,历来并无异议。但在1985 年某同志提出了一新奇异论,他说京山在明成化六年(公元1470 年)才开始在此建土城,以前此地原为一荒芜之地,没有任何城、镇。

他还认为不但汉云社、晋新阳、梁、隋、唐以来的新州梁宁郡治、温州、郢州治均不在此,连隋代建置的京山城在明成化六年前也不在此,而在皂市!为此,他首先“断章取义”的引用了3 个史料,其次就是扫除最大一障碍:说《宋淳熙富水郡京山县舆图》是抄袭,捏造的假图,并发表了文章——《宋淳熙京山县图县治符合历史事实吗?》因某同志当时是县志办副主任,而又正值修志。故他的文章当时有一定的权威佳。假如此“异论”成立,那就改变了京山城近千年的历史,必然造成历史上的混乱。笔者当然要据理力争,于1986 年在《京山县史志通讯》上发表了笔者的《质疑》。(一共有八篇文章)

现在想让读者通过双方主要的史料根据和理由的辩论,可看出京山这座古城的沧桑经历。现将《质疑》两篇原文整理如下:

1985年《京山县史志通讯》登载了某同志的《宋淳熙京山县图县治符合历史事实吗?》一文(以下简称“县图”),认为康熙《京山县志》上的《宋淳熙富水郡京山县舆图》是抄袭,捏造的,并以此佐证明成化六年以前此地唐、宋均无城市。

“县图”作者勇于探索的精神是值得称赞的,但本着对历史负责,笔者对上述观点不敢苟同。根据多方史料来看,自汉以来京山城现址,不仅有县治,而且还曾是州、郡治的所在地。“县图”所引史料,有“断章取义,或曲解原文”之嫌,违背了史实。对此,笔者提出不同看法与某同志商榷。

(一)《县图》说:“京山县城是明成化六年修筑的,据史料记载,明成化六年前,京山现治没有城池。”其所引用的主要三种史料是:

1.康熙《京山县志》:“……至明成化六年,寇入治内,知县赵钦始筑土城……”此文出处是康熙《京山县志·城池》条,此条文是介绍京山县治历代城池沿革、原全文并没有明朝以前无城之说。现先将他所“引文”紧接的前几句补录于下:

“按《水经注》县治云杜胡城,胡城者未作城时名也,后北宋、南宋皆有城,(下接他的引文)至明成化六年,寇入治内,知县赵钦始筑土城。”补上“引文”前段后,即清楚地说明,京山现址,自汉云杜以来,远在北宋、南宋时期就有了城池。后因宋末、元末兵乱,城池被毁。后又荒废了百余年至明成化六年“始筑土城,……后又甃以石。”这是交待历代城池“毁建”情况。

据京山县康熙《京山县志》和光绪《京山县志〉,不仅载明京山“北宋、南宋皆有城”,还载明隋、唐前后京山址还曾是新州、温州、郢州的治所。

2.“县图”还引《湖广图经志》:“京山县旧无城”,六字。

据笔者查对,分析此资料的“旧无城”,同康熙、光绪《京山县志·城池》上所述一样,均指元末至明成化一百余年间的事。并不是说唐宋均无城治。

3.“县图”又引明朝监察御史郑友玄的《京山县续志序》:“……在唐盛世,民有安富之乐,及废为县,久之城不筑,池不凿,守具不设,寇来不攻,与村市无异。”

据上“与村市无异”五字,“县图”作者竟代郑结论说:“郑友玄说,明成化以前,确实没有城池”。

但这与事实恰恰相反,郑友玄不但认为京山现址过去有城,而且还说在梁、隋、唐的200 多年中还是州治。请看郑友玄《序言》前段:“玄(自称)按汉后军州最重,京山,起梁武帝普通(约公元523 年),终唐肃宗乾元(公元760 年),为州镇者二百二十余年。大业,武德之间废为县,仅十六年而复故(复州治),贞观,开元将相名臣,如杜正伦之为州刺吏,裴光庭之为州司马,皆以京山为署地……京山介襄(阳)安(陆)随(州)复(沔州)四帅之府,而负山怀水(指现城) ……即元末壬辰(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)之乱,群寇数至,吏民(官民)扶携避去。

高帝洪武四年(公元1371年)遗民不归。刘习之行县,宣新主恩泽,召来之耳。由此言之,京山之为军州镇府者(接某同志《县图》的引文)‘在唐盛世,民有安富之乐,及废为县,久之,城不筑……与村市无异’,(还应下接某同志“县图”引文尾),兴都(指钟祥皇陵)既建,京山遂为重地……”

把某同志 “县图” 引文的前段和结尾补上。不难看出当时的京山即今县城,而且有城只是荒毁了,但《县图》作者某同志,竟敢把 《县志》城池条文上句,“北宋,南宋皆有城”,视而不顾,独取下句 “始筑土城”,四字上大做文章。又以明朝郑友玄 《京山县续志序》 中“……与村市无异” 五字为据,断言:“郑友玄说,在明成化以前确实没有城池”。

这与郑友玄全文原意完全相反,(全文绝无此说)。显然,这是一种断章取义,歪曲史实的作法;

(二) 其次,某同志的“县图”说:“《宋淳熙京山县治图》有抄袭的嫌疑,是假的。”

宋朝淳熙十三年出版的《富水郡志京山县与图》历史上,从来没入说是抄袭的假图。直至清末,易本烺的《云杜故事》上才提出了康熙《京山志》转载的“宋图”有几处错误。如:“ ‘明制宋用’,和学宫亦非宋时故迹等乃皆列于‘宋图’中”。并建议“续修志者,宜亟正之”。这些对《康熙志·宋图》的批评和建议,笔者认为是正确的。但他并不认为是抄袭的假图。(《京山新志》也是如此)。因易本烺的《云杜故事》是力主“汉云杜和唐、宋的京山都在现城”的。

原《宋淳熙京山县舆图》是载于宋《富水郡志》上的,有无此图,当看有无《富水郡志》。现请看宋代《富水郡志·京山县舆图》主编张声道的“序言”:“……郢(指京郢)旧有志,其先出于绵绝,淳熙丙午(十三年公元1186 年)张侯来见……乃命众俊辑成此书,凡为十卷,分州四门,细大毕载,颠末俱举,以分星所临,各有封域(古代制地图是以星辰测方位,太阳定子午的)……故辨郢州以坎险之象,天造地设,而依山为固(指京山现城),彼此弗类,故辨石城(指今钟祥)、都邑郊鄙不宜混并也,故辨二郢(指京山、钟祥),分疆对境安可错杂也……故辨新市。于是名正言顺,纲举目随,千载讹谬,一冼空之……”(光绪《京山县志》卷首转载旧序。)

据此,可以看出宋淳熙时的《京山县治图》,即今县城,并曾是郢州治所。因此,《宋淳熙富水郡志·京山县舆图》,并非凭空臆造。而只是康熙《京山县志》转载的“宋图”有误。不能借此认为是捏造的“假图”。

但某同志的“县图”说:“作者反复对比了《宋淳熙京山县治图》与《明通志京山县舆图》的县城图,发现他们区别极小。”

据此某同志又得出结论是康熙 “宋图”,抄袭了 “明图”。但作者也反复核对了两图,发现并非抄袭。理由如下:

1.《宋淳熙富水郡志·京山县舆图》上,城垣的名称有18 处,全图地名共有95 处。

2.《明通志·京山县舆图》上,域垣的名称只有16 处,全图地名共有72 处。

明代失传的地名,“宋图” 有载的如:

东乡:有盘石院、石激院、高梁等。

南乡:有黄慈寺,石叴散、若则院等。

西乡:有办顿市,五泉驿。

西北乡,有田家市、申家市。

北乡:有新市、斛坡、白练、川岗、旋潭等。

以上四乡的这些地名,是明《通志·京山县图〉上所没有的,怎能说是“宋图”抄袭了“明图”呢?“宋图”多”明图”25 处地名,是否捏造呢?不是。因“明图”上未载的地名,(“宋图”有名的)至今还有遗址可查的,如:三阳区的新市、川岗、旋潭(今名园潭),永兴乡的盘石院(在今盘堰畈),孙桥乡的办顿市(今办顿岭)。

据此,康熙《京山县志》上的“宋图”是有原始根据的,只是有缺点,而不是捏造,它是宋代京山现址有城的铁证。

(三)唐、宋、元时代京山县城现址究竟有无城市?

关于这个问题,某同志的“县图”结论是“没有”,但笔者意见相反,认为京山现城是汉云杜、晋新阳、隋京山的县治,而且还是梁、隋、唐的新州、温州、郢州的治所,城垣时毁时建,但都在现址。宋末与元末因改朝换代的兵乱,县治有两次迁徙,但时间都不长,宋末徙治汉滨的多宝湾,时间约一年;元末徙治新城(在今荆门县境汉水边),时间三年。

而且隋、唐、宋、元皆有史料和在城关的古迹可证京山县治在现城。如:唐代西郭桥(今三桥)碑记(碑文光绪《京山县志》有载)。

宋乾德二年铁牛禅师创建的多宝寺(址在今县医院)。还有大东门内的“宋塔”(七层,1952 年折毁、址在今文化局后),除此,我只引康熙《京山县志》当时知县吴游龙的序载:“……汉及魏、晋为云杜,刘宋南齐为新阳,西魂、后周为温州。隋为京山。犹是京山也。唐乾元为州镇220余年。 ……五代,宋、元、明皆因之,而国朝(清朝)亦不易焉(也无变迁)……,而始知京邑有倚山怀水之固,此唐时州、镇之所县设也。”(光绪《京山县志》卷首、旧序、- 20 页。)

根据以上史料、古迹,即可清楚地说明京山现城,不仅是汉、唐、宋的县治,而且在此设置州治、郡治,也有二百多年历史。

(四)京山现址古来有城,为什么在明成化六年又始建土城?

从汉初到明末,京山的城池时有建毁。特别是明初,京山县治不仅“城毁市荒”!即全县居民也几乎被 “赶尽杀绝”!

但某同志“县图”却说:“是不是宋时有城,元末毁了呢?如果那样,为什么《湖广图经志》没有记载,《康熙志》、《光绪志》也不说是修复,……而要写始筑土城呢?我想先贤们是决不会忽略这样一个重大问题的。”

这段话的意思是: 明成化六年以前京山现址根本无城市。的确,先贤们没有忽略这个问题,他们在京山 “康熙”、“光绪” 两志的 “城池”条上清楚地写道:“北宋、南宋皆有城”。还有明洪武四年刘习之的《京山县兴复邑治记》中有“……予以公委行县,秦茅茂莽,深没人马,自朝逮夕,恒数十百里无居民,麏?麞麛奔突先后。县郭(县城)隶皂(衙役)十余家,结茅编荻与邑署(县署)依倚……” (光绪《京山县志》记·卷二十)

光绪《京山县志》并在《刘记》后有按语:“按乡村诸父老,常言元末天下大乱,盗贼蜂起,京山杀戮最惨,邑(全县)民仅存70余家。吾乡惟索姓为土著,旧籍空存而已。是时田土旷芜无主,流徙侨寓者,悉插草为识,据为己业……”(光绪《京山县志》卷二十、“刘记”按语)

从以上两文中可以清楚看出,元末明初,京山现治有城,有县署。只不过是县城颓芜,全县几乎没有人烟,又过百余年到明成化年间,因防“寇入治内”,又“始建土城,后甃以石”,就不足为奇了。这是历史上改朝换代的必然现象。

且不说明初的情况,就是清初也是如此。如康熙年间知县吴游龙的《京山县续志·序》:“龙(自称)自(康熙癸丑十二年、公元1673年)奉命,三月渡河(黄河),而莅斯邑。邑居众山之中,环顾肖然,民物朴陋,山城昼阴、庭草萋萋,槐根空瘦,廨宇帧欹颓垣废井之间,蔀屋无几,城不逾寻(寻:八尺为寻),水(城濠水)不盈尺,而居民欲‘饮社读法’于其间,不亦隘乎?”(饮社读法:饮社,古代在立春、立秋第五个戊日,人们祭祀社神(土神)后饮酒作乐。读法:周制、州长、党正,于正月之吉,及岁时祭祀,集合民宜读一年之政令,及司徒之十二教法,称读法。)

清初的这种“城颓市荒”的凄凉景象,比元末明初也好不了多少,再看解放初期,京山城的情景,不仅城墙毁为平地,城区草木丛生,直至1951年还有豹子窜入小东门 (今钟鼓楼路)屈龙林家将猪拖走!(后被干警用枪打死郊外)。

这种荒凉景象,比清初也好之无几。假如解放后还兴建城的话,又必然会有“始筑土城……再甃以石”的记载。我们的后代能说在此前乐山无城吗?

因此,笔者认为某同志的“县图”,不考证其它史料,调察城区的古迹,不顾京山两《县志·城池》条全文的原义,独取“始筑土城”4 字作为主要依据,用以推翻京山近千年前有城的历史,这不是 “实事求是” 的态度,且武断、轻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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